“幺哥,天黑走勒个路……不得行哦。 ”
跟着“卓一航”的伴当提醒着他,虽说长久在蜀地行走,但也是老江湖。头包着青麻头巾,腰里有一杆漆黑大刀,不像是寻常的汉制da0'ju,倒似是哪个寨子出来的。
“二伯伯,啷个说?”
伴当于是对“卓一航”解释道,“望山不见道头,必生妖孽。我们这一路有光光脑壳,这些个都是有钱肥羊,最受土匪喜欢。幺哥,硬是要往前头走,可要当点心嗦。”
说话间,“卓一航”摸了一包冰糖出来,给伴当们一人一颗。
这年头蜀地之人酷一爱一吃甜食,尤其是层社会,蜂蜜、白糖极为流行。武汉的蜜饯更是风一靡一全境,跟后世整个颠倒过来。
毕竟说到底,“甜食”跟经济实力直接挂钩,越是一精一致越是富裕,越是甜食种类丰富;与其相反,江湖气越来越浓重越来越大众化,甜食消耗供一应不,再者江湖气需要的也不是甜食,而是发汗而是热闹。
张沧和张沔各自骑了一匹马,旁边有两个光头,也是骑着大马。马儿品种还不错,神骏谈不,但绝对是好马,张家兄弟二人的“白沙马”要强得多。
一路行来,快到麻城县的路都算太平,只是因为在黄冈那里耽搁了时间,消磨着走,结果天居然黑了。
张沧心暗道:入春的天,还是暗得快。
不过他更加在意的是,“把舵”是哥老江湖,不可能不知道这种季节的昼夜变化,于是一内一心又警惕了不少。
实际不仅仅是他,暗护着张沧和张沔二人的亲随,也是发现有点苗头不对。
几个老汉缩在车厢里一动不动,互相对视一眼,前方是个坡地大弯,看不见有什么东西在那里。
真要是有强人,也是这一下了。
再过去,是麻城县的大道,直通举水津渡。
这地方邪一性一的很,千几百年都是古战场,厮杀了不知道多少回。隋末大战的时候,从这里流窜到大别山的骄兵悍将不知道多少,后来大多都死在这里,每年道的后起之秀,来大别山的第一件事情,是跑举水旁边挖老前辈们的坟头。
骄兵悍将死得多,但搂的钱财也不少,随葬的兵器、钱财、衣物……都值钱的很。
平定江淮的时候,唐军也有专门干这种勾当的“摸金校尉”,捞了也有二三十万贯,一次填平了亏空,可想而知这地界有多么邪乎。
“这西路不如东路好走,东路有六七个集市,秃驴最喜欢去化缘。这光景不走……嘿嘿。”
有个老汉压低了声音,跟旁边的人如是说道。
“无妨,这地界也塞不下多少人,真要是百几十人的规模,黄冈县和麻城县的县令还要脖子脑袋吗?”
“少待若有变化,shā're:n抢马。”
“放心。”
几个老汉盯着的都是骑马光头,这年头,普通强人不敢招惹僧道的缘故,是因为僧道本身是“强人”。
那些半匪半民的,往往要租种田,只能问僧道来租;那些职业劫匪的,往往不少老前辈已经成了光头或者牛鼻子……总之,不好惹。
更何况如今僧道都出了强人,甭管是不是一个流派的,招牌在那里。一个玄奘**师,一个“黄冠子”真一人,谁敢作妖?
不过几个老汉却并不知道,此刻看似正在看风景的大郎君,一手握着缰绳,一手却已经摸一向了开山刀的刀把。
哒哒哒哒……
车马队继续逶迤向前,到了岭间谷弯,忽地听到一声啸叫,大概是骨哨之类的玩意儿,不多时,前头传来动静:“有强人!”
“哈哈哈哈……善哉善哉,诸位,小僧长居‘大别寺’,今日庙里缺了香油,特来化缘,还望诸位赏脸则个,莫要见怪。”
又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之类的玩意儿,有个胖大和尚骑着一匹大马,迳自从前头冲了过来,左右有十几二十骑,还有几十个模样怪家伙各一的喽啰,居然把坡地给占了。
同行的僧道见状,有实力立刻借助车马抵抗,什么刀一枪一棍棒一股脑儿都拿了起来。十几二十把兵器,倒也不怕什么。
不过这些僧道还没反应过来,见鸡飞狗跳,原来同行之人,居然有“一内一鬼”。
噗!
前头还闹着动静,这边张沧当场一抽一刀,反手削掉了一个骑马和尚的脑袋:“老二!”
噗!
手n-ǔ抵近了另外一个双目圆瞪的光头,一精一钢n-ǔ箭直接扎爆眼球,一声惨叫,血水飙射一出去一尺多。张沔力气小,没有前补刀,不过张沧摸出一枚b-i'sh0u,反手一甩,直接射断喉头,两个光头当场毙命!
从动手到结束,堪称电光火石,两兄弟的反应让车厢的几个老汉都是目瞪口呆,怀里的兵器还抱着呢,结果完一事儿了。
前方胖大和尚还没注意发生了什么,毕竟有车马遮掩,这一路的僧道,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僧道极其有钱,至于一搓一澡工,他们想都没想过要抢劫。
“大哥!”
张沔翻身下马,解了一个箭囊,里头有二十几支箭,直接挂在张沧的左侧。张沧右侧已经有了一只箭囊,一精一钢扳指在手,牛角弓拉满是一箭。
嘭!
弓弦震动,僧道人群正在逞凶的一个“一内一鬼”当场被射死,场面一度混乱,僧道四散而逃。
混乱之,张沧越发镇定,他毕竟骑着马,居高临下,连射二三箭,又射死了一个,终于有人发现他的存在,连连叫道:“杀了那厮!”
胖大和尚大概是匪首,喝道:“那汉子,贫僧不过来化缘,你怎地shā're:n!”
“狗一般的东西,也配跟我说话。”
张沧骂了一声,手解一开绑缚在马身的棍棒一枪一头,“老二!”
“好嘞!”
却见张沔连忙把刀头锁死在棍棒,长长的哨棒配合刀头,马槊不得,但也是长兵器。
“射他!”
胖大和尚很有眼力,一看对方动作,知道是要冲阵。后头车厢几个老汉脸都绿了,心说老子暗护送,你特么却要冲阵逆天。
正要冲出去阻拦,却听一人喊道:“莫要动手!莫要动手!这买路钱买命钱,我出了!”
张沧和胖大和尚都是一愣,张沔也是好,是哪个棒槌,这光景还自作聪明。
定睛一看,不是“卓一航”是谁?
“……”
“……”
“……”
场面一度尴尬,那胖大和尚愣了片刻是大喜:“喜从天降,福至心临,孩儿们,这里有只大肥羊,合该添些香油钱,给佛爷个长明灯。”
“我的幺哥诶……”
跟着“卓一航”的亲随也是无语,道了一声“苦也”,却还是要抄了兵器,几人连忙把大车挡在前面,弓手q-ia:ng手立刻组了阵型。
张沧一看,顿时暗忖:这卓氏倒也不差,居然有老兵。
其实卓氏几十年给唐军供一应物资,蕃地多有部族跟边军冲突,有几个老兵充斥在家族,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有了几个老兵,张沧心大定,几十个山匪,不足为虑。
正规军出身和野路子出身,根本是天壤之别,更何况,太平盛世,盗匪业务水平也是直线下降,根本没本法跟隋末老前辈们。
“老哥哥,这里还有两壶汉一阳一箭,且为我压阵!”
张沧策马前,扔了两只箭袋过去,“卓一航”的亲随们顿时大喜,连忙道:“大哥好生了得,竟是有备无患。”
行走江湖,带着弓箭横刀不算什么,但带一堆的箭矢,这很少见。
“你怎地有恁多箭矢。”
“你家大人给的钱,不花白不花!”
见“卓一航”问起,张沧笑着回道。
“……”
原本还瞧不一搓一澡工张大郎,可这时候眼见着连杀四人,什么瞧不起都是假的,人家是真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