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欧洲外三篇 关于荷兰(4)
欧洲外三篇 关于荷兰(4)
我经常在内心最需要的时候找不到那个所一爱一之人。
这个城市,这个夜晚,充斥着多少寻一欢的人们?
空气中依稀闻得到**的味道。
日本导演大岛渚的《感官世界》里的女人为男人**后,**从她的嘴里汩一汩流一出,如同欲一望本身透明黏一稠——可我竟然在这个地方依旧会寻找不到欢乐和轻松,也许我注定是属于孤独的。
孤独的滋味尝尽了,反倒再也离不开。孤独变成了一爱一人的替身,幻想则成了一个人时忠实的侣伴,把这一切当成是自己需要的生活,孤独也就当成了必须和正常。
现实就是这样,让我们在孤独中老去,迅速得只好在怀念中体会两情相悦,相遇在合适的时间和合适的地点,双目如过电,心跳如鼓的滋味。
我在麻和草的升腾中,被脑子里泛起的有关罗马的记忆弄晕,那里随处可见的两千年的古迹再次让我感到沉重,走路不想走,到处是经典反而让我只想找个地方在路边坐下来晒着太一阳一喝茶看着游客发呆。
米兰也把我弄晕了,我分辨不出它的特色,整个欧洲让我感到雷同。威尼斯更让我想起就发晕,下午的一阳一光直射,像个盛装的舞台,人人都在匆忙间蒸发,每个小巷里都是东张西望的游客,热烈冲淡了对它的品味,让我等不到黄昏,等不到人散后悠闲地坐着那种两头尖尖翘一起来的小船晃过叹息桥就离去了。
我晕了,孤单的旅行在成双结队的游客映照下更为单薄,我感到孤独,在人群之中彻底心灰意冷的孤独。我想快些去巴黎,最起码,巴黎还有摩尔和另外一些朋友在等我,巴黎尽管也有很多游客,但那些朋友是定居在那儿的,不会让我感到到处都在流动,包括水,欧元,空气,人和风景,巴黎不会让我感到无端慌张,什么也抓不住。
我溜达了一个晚上,在一个俱乐部跟随狂欢的人们跳舞。
五欧元的门票里含一杯酒,烟和酒很快让我晕起来,跳舞的时候两条腿轻飘飘的,这里的DJ台在空中,一边的墙上大银幕放着投影,一边看在空中轨道上打碟的DJ摇头晃脑地一搓一盘。一个长发女子突然抱住我,她看上去很飞,抱住我晃着身一体甜蜜地告诉我:You are so beautiful.
我被她浓重的体一香熏晕了,后来又被一个看上去很严肃很浓眉大眼英俊的阿拉伯男子拖到一角,他一操一着一口流利的英文,跟我讨论关于“life”的问题。也许是喝多了酒,烟也一抽一多了,我很多天没这样痛快地说过话了。那个男子在当地一家宾馆工作,他每天做着那份前台工作,看见不同的人来这个城市寻一欢作乐,他心里很不高兴,他讨厌这个腐烂的城市。但是,这里有他的女朋友,他要照顾她,可他的母亲却很不喜欢他的女友,他被她们两个拖得很累,只想一个人逃跑,随便逃到哪里,最好是一个谁也不认识他的地方。
我跟前台男子大聊米兰?昆德拉的小说《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聊生活总是在别处的问题,别处的生活永远值得向往,因为我们和它存在距离。我鼓励他,如果想逃跑可以试一下,也许短暂的失踪,会让自己知道是回家还是继续逃在路上。
男人的烦恼是留下还是逃跑,女人的烦恼是做特丽莎还是莎宾娜,是要在一个男人身边生活等着迟归的他回家魂不守舍,还是不在一个男人身边心里牵挂……
我把面前的男子说高兴了,有时候他好像很迷糊,也不知道他明白了多少,可我不管不顾继续说下去,直到他露出一脸大彻大悟的表情,最后提出可以把我的行李寄存到他工作的宾馆,然后我可以上上网,上午如果需要还可以陪我去阿姆斯特丹城区看一下,下午送我去车站前再来取。
他工作的地方离我们跳舞的俱乐部不远,我跟他过去后,喝了一杯咖啡,脑子很快恢复正常。
在我有限的人生中,经常出现奇迹。我是个内心强烈相信奇迹的人,于是常常能遇到绝境逢生的事情,跟人一大聊人生,在阿姆斯特丹,在这样灯红酒绿的地方,这种事我竟然也做得出来!
赶快上网,给小伙子看自己的网页。当我的头像出现在电脑屏幕上时,他惊讶又迷惑。我给一个北京的朋友发了一封信,告诉他阿姆斯特丹正下着雨,可我的心里的雨更大,那是想念北京流的泪。
我不用人给我回信,也不要有人问我玩得怎样,随时地想要向人倾诉衷肠只是我这样一个多情女人感情宣泄的需要和出口。一爱一情的冲动是一种阶段一性一疾病,一段时间过去,我会冷静下来的;或者说一爱一的**与漫长的人生相比,只在一瞬间,一瞬间之后,一切又恢复世事的本来面目。所以理智的人愿自己是自一由的,把自己还给自己;愿他人是自一由的,把他人还给他们自己。
一爱一如果不能完全纯粹,那么最起码,应该防止它成为束缚。
不管多久我会冷静下来,我只是需要心里有个人能让我不冷静。
杜拉说得没错,一爱一是让人感觉到心里那种不死的欲一望。
我必须找到一个目标,让一爱一有个施处。
隔着那么远,黑白颠倒的两个国度,不真实之处显得越发真实,无情更让人觉得有情,所有的短暂和似乎要转瞬即逝之处却会变为恒常。
一性一带有神秘,奇妙和不被允许。
原谅所有的无情,因为我不得不如此。
不得不如此地懂得一个人,理解,倾听,等待,除此之外,我对自己别无他法。这种身不由己本身是一种病。
可我又是真的如此喜欢一个强的男人,当他进入我的体内,我才会觉得自己完整。然而,一旦分离,无从掌握他的行踪,就不知道何时再能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