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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一阳一光特别的明媚,一扫昨晚冷清的月华。凤雪懒懒地从爬了起来,瞧了瞧外面但一阳一,她突然想起了她在惺忪中似乎听到了青衣和总管的声音。而他们好像要叫她出去和司徒行云用早饭,接着她又好像说了句……她等会去……不准任何人来打扰她……
但是,现在……现在是中午了吧……
转眼一想,凤雪扬起一个自嘲的笑容。新婚燕尔,应该不会等她的了。
伸了个懒腰,凤雪走到铜镜前坐了下来,看着铜镜中女子的唇,她轻轻地抚一摸一着上面遗留下来的齿痕。凤雪有些懊恼。
君无痕昨晚太大力了!
不过,可以换来露魂丹,她心甘情愿。等过完这个月,离歌的行善月也结束了。到时候再去找他吧!
没有唤来青衣,凤雪自己换上了一件织云阁最近送来的衣服,白如雪,红如火,轻如羽一毛一。挽起一个简单的发髻,再插上一支雪花簪后,凤雪走出了雪楼。
一路上,下人看她的眼神如同往常的恭敬,但今天却带着几分同情和一分她看不懂的怪异眼神。
直到她进了大厅,看到一脸青黑的司徒行云和他右边春一光满面的双蝶以及那一桌冷了的早饭时,她才明白下人眼中的那一分怪异。
今日的双蝶一身绫罗绸缎,挽着妇人髻,髻上的步摇闪烁,一双银眸水灵灵的,比起前日,竟多了几分雍容,少了几分风尘。如若不是现在环境不对,凤雪倒也想大加赞叹。
双蝶的肌肤如若凝脂,脸上有着两抹嫣红,眸中散发着诱人的银光。而凤雪脸上伤疤交错,尽管没有华丽的装扮,但是她本身就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气质,清澈的眸子中淡如水波。
见到凤雪,双蝶起身,向她盈盈一拜,甜声道:“王妃。”而非姐姐。
或许注意到了她的称呼,凤雪并没有为难她,轻点了下头,坐在剩下的位置上,也就是司徒行云的左边。
此时的氛围有点融洽,司徒行云的脸一色一也微微好转,他对一旁的下人吩咐道:“把早饭蒸热。”
下人离开后,司徒行云轻轻地叹了口气,一只大手搭在凤雪的手上,轻柔地问道:“雪一儿,身一体现在还有不适吗?”
凤雪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一丝厌恶,不着痕迹地挪开自己的手,淡淡地道:“谢行云关心,现在好多了。”
感觉到她的疏离,司徒行云心里有些烦躁,但是转眼一想,他以为她是在闹公主脾气,又微微放下心来。
不久后,下人陆续将蒸热了的菜端了上来。
司徒行云舀了碗清粥递给了凤雪,“雪一儿,你刚病愈,喝多点粥。”
凤雪无声接过,司徒行云欣喜地翘一起了嘴角,但是在下一刻就马上垂了下去,只见凤雪把粥放到一爆自己却舀了一碗清粥,喝了起来。
司徒行云的脸一色一有些一阴一沉,他皱了皱眉,撇过头,又舀了一碗清粥,轻轻地放到双蝶面前,“蝶儿,你身一体柔一弱,多喝点清粥对身一体有益。”
双蝶惊喜地扬着柳眉,水灵灵的银眸中尽是欢喜,她弯出一个甜美的弧度,轻轻地道:“嗯嗯。谢谢王一爷。”满足的神情不言而喻。
看到双蝶如此容易满足的样子,司徒行云有些雄,用余光瞥了下左边的凤雪,见她依然自顾自的吃得津津有味,司徒行云一时气结。
听到身边的对话,凤雪轻轻地咬了下唇,心中有些心涩。她早就应该知道他叼言蜜语是对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说的,她也不应奢望他的心只摆在她一人的身上。她早就应该看开了,不然到头来伤得最重的人必然会是她。她非常地庆幸,她当初没有陷得那么深,现在要跳出来就只需要一段短暂的时间了。
轻轻地眨了眨双眼,凤雪的眼眸变为澄澈,淡然。
蓦地,她抿了抿唇,君无痕留下的齿痕隐隐发疼,而粥也有些烫。
这时,恰好转过头来的司徒行云发现了凤雪唇上的齿痕,他的眼神倏地变得幽深。故作不经意地问道:“昨晚,雪一儿去了哪里?”
凤雪一怔,随即淡淡地答道:“散步。行云答应过我,晚上可以出府散步的吧!”
“哦?!”司徒行云挑眉,“散到鸡鸣后?!”
凤雪眉头轻皱,“不行吗?”好在昨晚她出去前,特地做了个假象将司徒行云所监视她的人都引到城外的密林里去了。“行云一向一言九鼎,不会食言吧。”
“……不会。”似乎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没有理会他,凤雪继续吃她的早饭。
空气开始变得很沉,沉到让伺候在一旁的下人窒息。只是当事人却依旧怡然自得地吃早饭。
这时,总管带着几个抬着一个大箱子的下人走了进来。
“王一爷,珍品轩送来贺礼祝贺王一爷与侧王妃。”
接着下人打开了箱盖,里面是一系列的红一色一。蚕丝红绸,红牡丹珠花,吉祥如意连心结……都是庆贺成亲的物品。
司徒行云挑了挑眉,对双蝶说道:“蝶儿,你最喜一爱一红一色一,珍品轩可真会打听。”
“都是给双蝶的吗?”双蝶的眉一毛一轻扬,银眸润着一闪一闪的光泽。可是下一瞬间,她的眼神却微微黯了黯,“王妃不要吗?”
话刚出口,她马上懊悔地咬住了双一唇,眉轻轻地蹙着,惹人怜惜。
凤雪却依然一脸的淡漠,毫无不悦,喝完最后一口清粥,她才缓缓地说道:“昨日由于身一体不适未来得及向行云与妹妹祝贺,今早特地准备了贺婚的大礼。”她轻轻地拍了下手。
青衣马上端着一个雕花木盒进来,一打开盒子,一阵芳一香迎面扑来。里面有一朵的红花,褶皱,层次分明,最引人注目的是上有一滴晶莹的露珠,似真似假,分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是红颜露花,由凤溪的第一巧手枫元所雕刻,万金难得一朵。”
司徒行云的神一色一有些复杂,但是他还是命总管收下了那个雕花木盒。看到她眉眼间的淡然,他的眉头皱了皱,一股说不出的一阴一郁浮上眼底。眼光再次触到她唇上的齿印时,一阴一郁渐渐扩散,直到全身。
他该死的在乎!
凤雪轻轻地打了个哈欠,道:“我有点累,先回雪楼休息了。”
说罢,青衣扶着凤雪离开,完全没有顾及到司徒行云的脸一色一。
“公主,为什么要送出那朵红颜露花,公主不是很喜欢吗?这可诗主今年生辰时,枫元特地送上的呢!”
“现在不喜欢了。”
“可诗主前阵子还天天都要把弄着那朵露花呀!”青衣有些疑惑。
“青衣,那朵露花染上了瑕疵。”
青衣顿了顿,立即恍然大悟。她记得公主曾经说过,无论公主再怎样喜欢一件东西,一旦染上了不可磨灭的瑕疵,那么那件东西在公主眼里就会变得一文不值。
“而且……”凤雪停住了脚步,抬头,眯着双眼眺望远方,“一旦不喜欢了,就是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了。”
在寒风的冷冽中,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被寒风吞噬,就连她身旁的青衣也不曾听清此时她所说的话。
青衣只看到了公主的眼睛里澄澈分明,淡漠如水,就跟刚嫁入王府那天一模一样。
寒风呼啸,青衣打了个冷颤。
今年的冬天比起那年的冬天似乎还要冷上几分。
雪楼。
火盆里熊熊地燃一烧着。为这寒冷奠气增添了一丝丝的暖意。
凤雪半躺在贵妃椅上,悠闲地看着手中的书,脸上的表情怡然自得。贵妃椅旁的梨木几上摆着杯热气腾腾的洛花茶。
青衣抿着一个欢快的笑容。
轻瞥了一眼身边一脸愉快笑意的青衣,凤雪放下手中的书,道:“青衣,你似乎很高兴。”
青衣大力地点了点头,“公主现在跟以前一样了!”
“哦?!”凤雪挑眉,“那之前我有什么不一样?”
“之前公主你整天都与王一爷呆在一起,很少像现在一样悠闲地品茶看书。”话刚出口,青衣马上苦着一张脸,一副懊悔的神情。糟了,提到王一爷了!
看出她脸上的想法,凤雪微微一笑,“没关系,那数去的事情了。”品了口茶,心里暖洋洋的。
“墨主真的甘愿和那个青一楼女子一共一侍一夫?!”
凤雪微怔,眉心拧了起来,可是一眨眼过后,却云淡风轻地笑了,好像看破红尘似的。
她没有回答青衣的问题,继续看手中的书。
突然,凤雪抬起头,问道:“青衣,你觉得司徒行云如何?”
青衣愣住了,她感觉有点莫名其妙。看了看公主平淡的神情,她思索了一会,才慎重地答道:“王一爷才铸人,能文能武,跟过王一爷打仗的士兵都对王一爷赞不绝口,但是,王一爷很滥情。”说到后面时,她开始咬牙切齿,为公主愤愤不平。
凤雪轻笑,“的确。”
青衣微怔,盯着凤雪的双眸,可是里面依然是淡然的神情,完全没有一丝丝的一爱一慕之情。
“……公主喜欢这样的日子吗?”迟疑了下,青衣问道。
“青衣认为我喜不喜欢呢?”
抿了抿唇,青衣答道:“青衣陪伴公主多年,知道公主喜一爱一清静,知道公主喜欢专一,知道公主喜欢外面简单的生活,但诗主曾经对青衣说过,公主你所喜欢的东西,从一出生开始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与其不能改变环境,还不如改变自己。”
凤雪微笑着,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青衣眨了眨双眼,像想通了什么似的,她说道:“公主现在做不喜欢做的事情是为了以后能够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呵,青衣聪明了。”凤雪赞赏地点头。
青衣开心地笑道:“因为看多了卿云姑一娘一的书嘛!”突然,她的眼神黯了黯,“可是卿云姑一娘一已经有好久没出新书了。”
凤雪怔了怔,盯着手中的书许久后,一声轻轻稻息从口中溢出,“是呀!好久了呢!”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形成淡淡的薄雾,掩盖住了那低低稻息,那只有自己听得到的低叹。
突然脑子里浮出一对褐一色一的眸子,凤雪问道:“青衣,还有多久才到月末?”
“五天。”
合上书本,凤雪的手背抚一着上额头,闭上双眼,轻轻地叹了声——“五天呀——好漫长呢——”
渐渐的,凤雪的呼吸声均匀了起来,青衣轻轻一笑,拿来一张棉被盖在她的身上。公主每次都是这样,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接着青衣搬了一个火盆过来,将里面的火减弱了些许,最后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公主睡觉时不喜欢有人在身旁。
凤雪静静地睡在贵妃椅上,火盆偶尔发出孳孳的声响,一切是如此的静谧,如此的和谐。
不知过了多久,门轻轻地被打开了,发出了轻微的声响,一个青白一色一的人影窜了进来。
只见那个人影小心翼翼地走到凤雪身旁,见到她一脸恬静的样子时,浓眉轻轻地舒展了开来,他轻一抚一着她的脸,在目光触到她唇上的淡淡的齿印时,墨一色一的眸子倏地变得深邃,指腹按住了那齿印。
这时,凤雪的眉蹙了蹙,轻轻地转了个身,他连忙缩回自己的手。墨一色一的瞳孔中映着凤雪侧身的背部,许久,他低低地叹了一声,“雪一儿,我会依然宠一爱一你的。”
说罢,他在梨木几上留下一根簪子,轻手轻脚地离去。
待关门声响起后,凤雪皱着眉头从贵妃椅上坐了起来,用手背大力地擦一拭着双一唇,双眸闪过一丝厌恶。
突然,凤雪看到了梨木几上摆着一根红豆如意簪。
她震撼地睁大了双眼,眸中的厌恶渐渐消散,闪过一分激动,三分震撼,少了几分嫌恶,但是最终全都化为最初的云淡风轻。
火盆里的火苗依然孳孳作响,凤雪唤来青衣让她熄灭了火,最后她看了一眼桌上的红豆如意簪,淡淡地道:“青衣,将梨木几上的簪子放进以前司徒行云送来的首饰的箱子里,用锁头锁住。没我吩咐,任何人都不能打开那个箱子。”
“是,公主。”
火灭了,簪子锁了,心寒了,情也消失了……